夜里寒风呼啸,浣花溪旁几无人烟。
    细密的雪粒子沙沙落下,被冷风一吹,晟丰泽深深呼吸,仅余的那些醉意烟消云散。
    他的护卫们在前面树林里等着他。
    他没有急着前去汇合,在河边停了下来。
    千金之子坐不垂堂。
    这是中原人的说法。
    在南诏,农忙时节,朝中大臣与老农一起下田栽种也是寻常。
    他去季家,仗着一身武艺,连个护卫都没带。
    被人识破身份,他唯有趁南诏与大唐尚处于和平时期,以慕天朝繁华为由搪塞过去。
    也说不准会让大唐的有心人趁机再敲南诏一笔竹杠。
    北面的高山拦住了从长安吹来的寒风,一过泰岭,蜀地四季常青。
    他身边有一株野桑。
    蜀地田间阡陌,桑树随处可见。
    已经是寒冬时节,这株老桑还没完全枯黄掉落,桑叶坚持地立在枝头,在风里瑟瑟发抖。
    这里离南诏最近,仗着地势偏安一隅避过了改朝换代的战乱,休养生息。
    蜀地的安逸与富裕令南诏人羡慕。
    这里的天空永远蒙着厚厚的层云。
    没有南诏的阳光与蓝天。
    可这里却有着比金子还贵的锦。
    他揪下一片老桑叶,这里的桑和南诏不一样。
    南诏的蚕吃的是柞树叶。
    吐出的丝更硬,更粗。
    织不出堪比黄金的蜀锦。
    南诏啊,自先祖依附大唐统一了六诏。
    南诏就成了大唐的附属。
    在吐蕃和大唐的眼中,南诏就是战时能出兵当先送死,年年能索取贡品的菜园子。
    随意践踏,随意采摘。
    南诏,从未停止过强国的心。
    几十年了,蜀地的桑已经引种到了南诏。
    养出了蚕,织出了丝绸。
    南诏地广人稀,未教化的蛮族多。
    会染丝染布的匠人少,能织出能充作军饷的锦的人更少。
    三年来,他带着他的下属来到蜀地。
    用南方大山里挖出来的翡翠黄金,丛林里猎到的象牙虎皮熊胆收买交换各种染技织法的秘方。
    不断地让南诏人混进蜀地做学徒偷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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