叶故没有马上质问。
    他深呼吸了几次,才让自己波澜起伏的心情平静下来,指腹在红痕上轻柔地抚摸。
    上一回乔默用指甲把自己手心划破之后,叶故干脆利落地把他的指甲给剪了,如今新长出的指甲还不长,在乔默手心划出了几道红色的印记,却没划破皮,也没流血。
    和乔默在一起久了,叶故也潜移默化地学会了像他一样不动声色,明明心底火急火燎的,面上却仍要装出一副平静无波的样子来。
    乔默一向吃软不吃硬,明着问,要么被他顾左右而言它,要么被他糊弄过去,多半是问不出什么结果的,倒不如委婉地试探。
    叶故心里也不是没有数。
    白姐今日来这一趟,乔默面上云淡风轻的,心里肯定不平静。
    他在距离乔默一步之遥的地方蹲下身,低头,轻轻在乔默手心落下一个吻。
    酥麻的触觉让乔默的手蜷缩了一下,他望向叶故,望进了一双清明澄澈的双眼,直勾勾的地盯着他,执着坚定。
    毫无知觉的手心似乎因此而感受到了温度,乔默将手贴上了叶故的脸——也是温暖的。
    他想:这个人,怎么能这么暖呢?
    乔默自小身世出众,同龄人之中能和他玩到一起的不多,也就一个裴寻让他在各种酒会宴席中免于落单。
    他的防备心太重,像是在周围筑造了坚固的壁垒,不容人靠近,不容人窥探,不容人看到他的喜怒哀乐。
    他一个人踽踽独行,蹒跚前进。
    可叶故,就像是从砖头缝里照射进来的阳光一般。
    明亮、温暖,连严丝缝合的机器都无法阻挡阳光的穿透。
    他让乔默感受到了无可遁形的爱和陪伴。
    除了再次将乔默的指甲剪掉之外,那天叶故最终没有逼问什么。
    *
    晚上乔默突然做了一个梦。
    也许这并不是一个梦,而是一段回忆——乔默像个旁观者一样,看着梦里粉雕玉琢,让无数少女惊呼可爱的小男孩。
    那是小时候的乔默。
    “默默,妈妈给你的生日礼物,喜欢吗?”
    年轻的妈妈将手中的笼子递给默默,脸上带着轻快又残忍的笑意。
    默默看着笼子里色彩斑乱、活跃跳动的鸟,脆声脆气地道:“喜欢。”
    妈妈笑意更深:“那它以后就是属于默默的了,默默可以尽情地控制它。”
    年幼的默默有些不解,他眨着明亮的大眼睛,歪头问妈妈:“什么是控制?”
    “像这样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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