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86年的春运,广州火车站人潮汹涌。
    卓西度拎着鼓鼓的皮革公文包,挤在开往南宁的绿皮火车上。
    车厢里弥漫着泡面、汗水和香烟混杂的气味,小贩在过道里吆喝着"
    花生瓜子矿泉水"
    ,列车员推着铁皮餐车"
    哐当哐当"
    地碾过连接处。
    他望着窗外飞后退的甘蔗田,恍惚间想起三年前离家时的场景——
    那时候,他刚大学毕业,放弃分配,揣着韦国强给的3o元,挤上一辆开往深圳的货运卡车。
    母亲站在月台上抹眼泪,父亲则板着脸,始终没来送行。
    而现在,他的公文包里装着:
    -深桂香1985年度财务报表(净利润82万元)
    -深圳特区批"
    优秀青年企业家"
    奖状
    -给父亲买的瑞士梅花表
    -给母亲准备的貂皮大衣
    "
    同志,换下座位行不?"
    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打断他的思绪,"
    娃儿晕车,靠窗能好些。
    "
    卓西度起身让座,公文包不小心碰翻了小桌板上的搪瓷缸,茶水浸湿了包里的文件。
    妇女慌忙道歉,他却摆摆手,掏出手帕慢慢擦拭奖状上的水渍。
    金光闪闪的烫字被水晕开,变得模糊。
    南宁的冬天湿冷刺骨。
    卓西度踩着鞭炮碎屑走进桂西巷时,各家各户已经贴上了手写的春联。
    卖年货的摊贩在吆喝,空气里飘着腊肠和粽叶的香气。
    他家那栋灰砖小楼还是老样子,只是墙角的青苔蔓延到了窗台。
    推门进去时,母亲正在天井里杀鸡。
    见到他,菜刀"
    咣当"
    掉进搪瓷盆,惊得公鸡扑腾着溅起血水。
    "
    阿度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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